冬至·煨薯香
林清然搅着腊八粥的陶瓮时,檐下冰棱正映出双生粮灵的残影。菌丝在红豆间游走,将混在糯米中的克隆体孢子滤成细雪。陆骁修补着坍塌的薯窖,锄头敲在夯土墙上震落冰碴——那冰晶竟凝成个戴红肚兜的小粮灵,攥着半张烧焦的婚书往灶膛里钻。
"卯时三刻。"他舀起勺粥汤试温,"把新腌的腊肉吊到祠堂梁上。"
祠堂供桌的青铜鼎腾着热气。
林清然用竹刀剖开双生粮灵送来的琥珀酒坛时,菌丝突然绞断坛封。冰鉴映出坛内纠缠的基因链——每条锁链都拴着粒发光麦种,随鼎内沸汤涨缩起伏。陆骁的柴刀劈开鎏金食盒,震落的松子糖里裹着记忆残片:永初帝在实验室将他们的婚书植入古酵母菌核。
"冬至该煨薯了。"林清然突然将婚书残页塞进灶膛,"用柏树枝熏熏霉气。"
菌丝在薯窖嗡鸣中疯长,整座酒坊漫起琥珀色烟霭。双生粮灵突然尖叫,七窍涌出蜜蜡状的记忆胶质,呜咽着:"爹爹…怕黑…"
薯窖的夯土墙沁着诡异酒渍。
林清然将记忆胶质混入新酿的屠苏酒时,小粮灵正蜷在他膝头啃煨薯。陆骁破译着墙面的酿酒密码,永初帝的虚影从薯皮里渗出:"知道腊祭为何要埋酒瓮?地热会催化基因重组…"
"就像这样?"林清然突然扯过小粮灵的红绳,在土墙勾出双螺旋薯纹。重组的基因链遇热显形,竟是西汉巫祝的煨酒阵。
陆骁的薯铲劈开窖底,裂缝中显出一方青铜瓮棺——棺内沉睡着对戴银锁的双生粮灵,每个脚踝都烙着他们的婚书残章。
子夜的煨薯香惊起眠犬。
林清然带人翻窖时,小粮灵突然将冻僵的手贴向瓮棺。菌丝预警般缠住火钳,陆骁劈开鼓胀的薯堆,甜腻热气里沉着未成形的酒瓮——这分明是用他们婚约浇铸的克隆容器。
"用这个。"林清然解下小粮灵的银铃铛,"混着硫磺泉。"
银铃嵌入瓮口的刹那,地脉传来鲸歌般的震颤。菌丝顺着薯藤爬上崖壁,在雪光下显形出巨大的腊酿星图——每道星轨都是对苏醒的双生粮灵。
"岁末该祭灶了。"永初帝的虚影从炊烟中凝形,"用你们的婚书糊灶眼。"
晨雾漫过新启的薯窖时,第一声鲸歌惊醒了梁上腊肉。
林清然教小粮灵剪窗花,看陆骁将瓮棺残片锻成青铜薯模。供桌的祖宗牌位突然渗出蜜酒,菌丝顺着酒痕爬满族谱,在"陆林氏"三字旁蚀刻出腊酿诀。
"除夕要守岁…"里正捧着龟裂的糖瓜颤声道,"可这双生灵…"
"照旧祭灶。"林清然将蜜酒泼向冰河,"山神嗜甜。"
当祭灶鼓敲响第十三声,裂开的青铜瓮棺突然涌出琥珀糖浆。菌丝裹挟着糖液漫过酒坊,在钦天监的铜甲卫铠甲上绽放出腊梅花。县令冲进灶房时,封印的腊酿星图正自动融化——每对双生灵都朝着婚书残页合掌而笑。
暮色染红糖瓜时,无人察觉瓮棺深处的薯模正在发芽。双生灵发梢的麦穗泛起糖色,与瓮底的烙印共振出漫天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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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灶糖裹着前世记忆,而发芽的薯模竟结出带编号的并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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