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光柱笼罩下的春花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着星河般的数据流。她站在记忆麦穗的核心,脚下是无数个1983年7月14日的叠加态——有的时空里暴雨连绵,有的时空正经历旱灾,还有三个时空已经因铀矿泄露变成废土。
"选择你的收割模式。"机械麦穗的声音分裂成七个声调。春花抬起双手,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量子化,指缝间漏出细小的光粒。锁骨处的星云胎记完全展开,变成悬浮的操作界面,上面跳动着令人眩晕的选项:
【1号协议:重置为初始测试状态】
【3号协议:永久封闭时空跳跃】
【5号协议:升格为管理员】
钢笔自动飞入光柱,在空气中书写出血色方程式。春花突然看见陈北河的身影在公式中浮现——不是作为人形终端,而是以最原始的基因蓝图形态存在。蓝图角落标注着:【基于1943年伊万诺夫实验室样本cn-84】。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变量..."春花触碰蓝图,陈北河的基因序列立刻流入她的指尖。机械麦穗突然发出警报,穗粒接连爆裂,露出里面的青铜罗盘核心——正是刀疤刘那只机械眼的放大版。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北纬36°42。春花脚下的土地变得透明,她看见地壳深处盘踞着真正的金属巨龙,它的每片鳞甲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春花影像。巨龙的心脏位置嵌着个透明舱体,里面漂浮着个五岁的女孩——正是锁骨带胎记的幼年自己。
"记忆嫁接完成率100%。"老支书的声音从巨龙口中传出。春花猛然回头,发现井壁的记忆胶片全部变成了她的脸:研究员春花、翻译官春花、量子工程师春花...无数个职业身份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最初的画面上——1983年的哑女春花蹲在暴雨里,捡起那枚苏联硬币。
钢笔突然刺入罗盘中心。春花听见时空碎裂的声音,七个选项在面前坍缩成实体门:
1号门后是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销毁实验数据;
3号门里老支书用假肢拧断幼年陈北河的脖子;
5号门内只有一片虚无的麦田,田埂上插着"此地无时空"的木牌...
"我选第七条路。"春花扯开衣领,将星云胎记贴在巨龙心脏舱体上。舱门开启的瞬间,五岁的自己睁开眼睛,手里攥着颗发光的麦种。
"这才是最初的种子..."春花接过麦种,发现它其实是微型怀表。表盖弹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张泛黄的照片:2023年的陈北河抱着婴儿站在实验田里,婴儿的锁骨处光洁如新。
记忆麦穗开始崩解。春花抱着五岁的自己坠入时空裂缝,在量子风暴中看见终极真相:根本没有时空管理局,所有"测试"都是陈北河为拯救被辐射污染的春花,在临终前设计的记忆迷宫。
"该醒了。"怀表里的照片突然说话。春花在强光中闭上眼睛,感觉有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
睁开眼时,她坐在1983年7月14日的田埂上。晨露未曦,生产队的钟声刚刚敲响。衣袋里的苏联硬币温润如初,上面"cn-84"的编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刻的小小爱心。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春花转身,看见扛着铁锹走来的陈北河——没有穿越记忆,没有异能,只是最普通的陕北青年。他脖颈上挂着个简陋的怀表,表壳刻着"春"字。
"做噩梦了?"陈北河用袖口擦掉她额头的冷汗。春花摸向锁骨,胎记不知何时变成了普通疤痕。当她接过铁锹时,两人掌心相触处闪过微弱的蓝光——像一粒迷途的时空尘埃,最终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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