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椁的轻响被罡风吞没,阿澈眉心的逆鳞纹突然迸发青光。桃林上空的云层裂开千丈缝隙,赤色雷火裹着星辰碎屑倾泻而下,所过之处桃花尽数枯焦。凌渊的龙尾卷起罡风将言兮母子护住,逆鳞却被天火灼得焦黑——那裂缝深处隐约可见寒霖执剑劈天的虚影,青年仙君的脊骨钉着九根陨铁刺,剑锋所指处正是南溪地脉的命门。
"青鸾……青鸾……"
赤足少女踩着枯枝奔来,发间银铃缀着的不是珠玉,而是寒霖雕废的桃木簪。她怀中紧搂着半片青羽,羽根处凝结的金血正与天裂处的雷火共鸣:"仙君说天裂现世时,要我引青鸾族的神鸟……"
话音未落,裂缝中突然传来清越啼鸣。翼展遮天的青鸾破开雷云,喙间衔着的却不是灵石,而是枚跳动的心脏——那心窍处缠着霜纹,每搏动一次便震落万千星辉。言兮的雪发绞住坠落的星火,却在触及青鸾羽翼时骤然绷直:"师兄的护心玉怎会在鸟喙间?"
"因为仙君的心早就喂了青鸾!"
桃林深处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祭司,手中骨杖挂着三百枚刻咒的兽牙。他掀开面具,右脸爬满与青鸾羽纹相似的疤痕:"当年他闯我族圣地取补天珠,可是将半颗心剖给神鸟做了路引。"骨杖点地时,青鸾突然吐珠,心脏坠地化作寒霖执笔的虚影,"看,这颗心还在替他布局呢。"
虚影的指尖引着星辉在焦土上绘阵,阿澈的赤足突然踏上阵眼。婴孩眉心的青光与青鸾金眸共鸣,天裂处坠落的雷火竟凝成寒霖陨落时的场景——青年正将补天珠按入自己胸腔,霜纹自心口蔓延至天穹:"待澈儿……咳……引青鸾……"
凌渊的逆鳞突然离体,化作光刃劈向祭司。青鸾长啸一声俯冲而下,羽翼扫落的罡风里裹着寒霖的叹息:"龙君可知,这枚逆鳞本该在三百年前就……"鸟喙轻啄鳞片,鎏金血痕中浮现北海冰狱的画面——寒霖剜鳞时说的竟是"青鸾衔珠之日,还你自由"。
言兮的霜剑抵住青鸾咽喉,剑锋触及的却是寒霖残魂的温度:"师兄连神鸟都要算计?"她腕间银铃震碎三枚坠落的兽牙,铃芯迸发的记忆里,青年正跪在祭坛剜心取血,"你用心头血养青鸾三百年,就为今日补天裂?"
祭司的骨杖突然插入阵眼,南溪地脉应声塌陷。青鸾衔珠冲天而起,补天珠的光晕中浮出寒霖最后的留影:"师妹畏高,补天时……让青鸾载你……"虚影突然望向阿澈,"澈儿的眼泪,便是重铸天柱的……"
"闭嘴!"
凌渊的龙爪捏碎虚影,逆鳞血溅在青鸾羽翼。神鸟哀鸣着吐珠,补天珠坠入裂缝的刹那,三百根霜纹天柱破土而出。阿澈的啼哭陡然凄厉,泪珠混着金血浇在天柱上,柱身浮现的竟是寒霖教幼子执笔的画面:"爹教你画星轨……等天柱升起时……"
桃林突然刮起腥风,青鸾族战士骑着赤豹围拢而来。为首的少女扯下额间青羽,掷出的瞬间化作寒霖佩剑:"仙君以心饲我族神鸟,今日该你们偿债了!"剑锋所指处,天柱上的霜纹竟开始渗血。
言兮的雪发绞住剑刃,却在触及剑穗时僵住——那褪色的平安结,分明是她轮回第七世为寒霖打的。祭司的骨杖突然刺入阿澈后背,婴孩的金血顺着杖身纹路注入青鸾眉心:"小公子的心头血,可比仙君的纯粹多了!"
青鸾金眸突然染上血色,衔珠扑向天裂的动作变得癫狂。凌渊的龙尾扫塌三根天柱,逆鳞却被青鸾羽翼割裂:"寒霖!这就是你布的局?"
裂缝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寒霖真身自水晶棺中坐起,三千银发缠着补天珠的光晕:"青鸾衔珠补的是天命……"他染血的指尖点向阿澈,"而澈儿要补的……是为父欠你们母子的……"
天柱尽数崩塌的刹那,青鸾突然调转喙尖,将补天珠按入阿澈眉心。婴孩周身迸发的金光中,寒霖真身化作星尘飘向天裂,最后的叹息散在风里:"这次……不算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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