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薇捏着那片瓷片,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莲花台的钥匙,藏在侯府佛堂的观音像里。”她赶忙摸出银簪,发现簪头的半朵莲花和瓷片上的纹路竟然能对上,心里顿时一凛——看来柳氏怕是已经发现了佛堂的密道,正想法子绕过她去开启莲花台呢。
夜里,更漏声在寂静中滴答作响,突然,厨房那边传来一阵焦糊味——这是张婶发出的紧急信号。苏明薇赶紧披上斗篷,从密道悄悄潜入厨房,只见张婶正跪在地上,面前摆着打翻的参茶碗,碗底刻着一个极小的骷髅纹。
“夫人说我把参茶煮糊了,要打我二十板子。”张婶声音发颤,显然是吓坏了,“可我瞧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个药瓶,往参茶里撒了些粉末……”
苏明薇的指尖轻轻划过碗沿,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这是幽冥阁的“百日醉”,喝了这药,人会慢慢昏迷,一百天后就会死去。她嘴角忽然浮起一抹轻笑,对绿萼说:“你去告诉周伯,明天给柳氏房里的月例银子多算二十两——就说是‘补她的参茶钱’。”
第二天,柳氏果然拿着多算的银子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苏明薇跪在佛堂里,听着她在那儿叫骂,指尖却悄悄转动观音像的莲座——机关启动的轻微声响混在柳氏的怒吼声里,竟然没人察觉。当莲座下面露出半片残卷时,她终于确定,这就是母亲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先皇后手札。
“夫人,老爷从城郊回来了!”秋菊的禀报打断了柳氏的责骂。苏明薇抬起头,看见父亲的衣摆上沾着普济寺的香灰,袖口还别着一朵枯萎的莲花——正是莲花台祭坛上的那种。
“明薇,你在佛堂干什么?”父亲的声音透着不耐烦,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银簪上,忽然就定住了。
“给母亲上香呢。”苏明薇低下头,把银簪藏进袖子里,“父亲最近总往城郊跑,莫不是母亲托梦,让您去看看她的衣冠冢?”
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甩了甩袖子就走了,结果袖中掉出一张纸条。苏明薇捡起来一看,上面用朱砂写着:“普济寺莲花台,四月十五子时,血祭开启。”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血祭”两个字,忽然听到佛堂的暗格里传来老鼠啃咬木头的声音——这是小桃发出的暗号,说明柳氏的人正在监听。
更夫敲过子时,整个侯府仿佛被夜幕笼罩的巨兽,渐渐沉睡。苏明薇站在闺房窗前,看着侯府各处的灯火一盏盏次第熄灭。厨房的炊烟早就没了,马房也安静下来,马嘶声也听不见了,只有账房的算盘声还在响——周伯正在打九遍九归,这是“一切就绪”的信号。
暗格里,七枚莲花纹竹牌依旧整齐地排列着,每枚上面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张婶、李叔、小翠、周伯……这些在侯府里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人,此刻都成了苏明薇的眼睛和耳朵。不管是柳氏在佛堂转动莲座,还是父亲在密室里核对遗诏,又或是太子的仪仗再次踏入侯府,所有的动静,都会通过这些眼线,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她的案头。而苏明薇心里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就等着四月十五这个关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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