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录音机,里头还在以最高的音量播放着莱恩不知何时录下的臭骂声,而梦美那恶作剧一般的笑容,这时候才肯一脸轻松地拿出来。
“哈哈,能被这种小伎俩骗过去,你耳朵是堆了太多的耳屎了吧。”
就连脑里头长满肌肉的莱恩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下一秒,她豪爽的笑容隐去,回到了那副憎恶有加的状态。
“站起来。”她没有立刻攻击,而是交叉双臂,斗气昂扬地等待着他。
沐阳也只能听她的话,艰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不用拍了,老娘可把这破地方维护得好,你要拍,可不把你从外面带进来的灰尘拍下来了。”
她的语调就像熟识多年的挚友一般,如茶余饭后的问候,若将她的面容覆盖,沐阳还真就被她烘托出了思念之情。
“莱恩的大姐头,你是回心转意,打算帮我接杰克走了吗?”
“呵,开玩笑,不过说实在的,我其实很想站你那边的,但由不得我,你们没有打败我,就不配叫我为你做什么,你只需要认识到这个事实即可。”
“你可真不上道,论捉迷藏,你不也没抓到温蒂那家伙么,怎么能提前宣告胜利了呢?”
莱恩从地上拾起那支沐阳刚才借用的桌球杆,游刃有余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每摸过一寸,上头就越发锃亮。
“很简单,只要没走出赌场大门,那他就不可能从我眼下逃脱,这不是什么自信还是自负,而是单单纯纯的现实,会立刻发生在你眼前的事。”
“你还是别小看他得好,那双腿,可是继承了他爸,那警察足以东奔西抓贼的爆发力,说不定还没等你启动,他已经跑到你视线之外了呢。”
莱恩毫不关心地一笑,刹那间的一咬牙,便徒手将那根轻铁质的桌球杆一分为二,丢在沐阳面前,从梦美脸上似乎再次透露出一抹伤脑筋的愁容。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准备好了吗?这笔账得偿还了。”
摩拳擦掌,扭动脖颈,咔啦响着的关节声,这可不是善意的声响,而是原始而又狂躁的节拍,沐阳未来的数秒钟遭遇定格。
“哎呀,我还以为你我已经和解了呢,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相逼,互相留个面子,也好下次会面时没那么尴尬。”
“...以武会友,是我的行事准则,唔...还记得你刚才是哪条腿踢我的吗?左脚?还是右脚?”
她拉开外套,将胸口那清晰的黑色鞋印展示给了沐阳看,她微微一笑,仿佛像拿出了免死金牌一般,接下来就算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记她的罪过。
“可能是右脚吧,那么,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
莱恩的这句轻柔的发言,成了扣动身体的扳机,电闪雷鸣,一记蹴光飞溅着刀影一般的寒意,斩杀空气,撕裂空间,先风压一步命中沐阳,沐阳真就像一颗由火药提供动力,炸裂出枪膛的子弹,在钝痛传导进脑神经之前,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了原地,还在做着应对即将来袭的攻击的准备。
富有张力地飞出去,在撞上一张台球桌,一张棋牌桌以及老虎机后,沐阳的死亡飞行之旅才正式告终,他倒在残骸里头,一动也不动了。
莱恩收回正踢腿的架势,呼出一口气,郑重鞠下一躬。
她有十足的把握,刚才的一腿足以让任何人不省人事,自信收起战斗的架势,也是她的战斗导师让她在战斗结束后,最少的礼仪。
“我开始有点后悔了,莱恩。”梦美这才走到边上,眺望整个赌场的狼藉,她束紧裤腰,让自己能在面对巨额的赔偿数额时,显得更加冷静。
“就拿你的薪水来偿还啦。”
“放屁,是你先同意的搞破坏的,没得你反悔。”
梦美不慌不忙地拿起录音机,按下开始键,只听见里头传来稚嫩的声音:
“本次的赔罪,就拿我的薪水去偿还吧,找‘老头’去要吧。”
“喂!这都多久以前的录音了!你怎么还保存了那么久啊!”莱恩恼怒地直跺脚,要不是眼前的女人明面上是她的上司,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嘿,接下来,还有个大冤种在等着你呢。”
两人将狼一般的目光指向温蒂,只见他已经停止了寻找,躲在远处,像一只无助的小斑猫一般,凝视着两个女恶霸,关注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就算沐阳被打成那样,他也依旧顶着一脸早已被汗水刮花的妆,非常不适合他平日的角色地那般镇静。
“捉迷藏,说到捉迷藏,姐姐我啊,有点小累了,你要不要识相一点,自投罗网一下,也为你们好,今天毁坏了那么多财务,你们也不想一辈子在这种地方打黑工吧?”
冠以说服之名的迫胁,是由莱恩这个打手嘴里出来的,说熟练也算熟练,过去也没少干过类似的活。
在此绝境之下,背后的墙依然倒塌,眼前又是两个跟弱字完全不沾边的狠女人,在这边主子昏迷的情况下,若是从前,他也只能听从哪怕是敌人的要求。
“...”
但今天的这一场救人纷争,温蒂竟然没有立马腿软下来投敌,而是用看似乖巧,实质十分骚乱捕猎者心境的表情,无言之中,又再次点燃了莱恩不耐烦的心。
“你那什么表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告诉你——”
“你,你,你是怕凭你的脚力,抓不到我,才恳求我认输的吧,我,我才不怕你呢,我打不过你,我,我还逃不了?”
莱恩瞳孔一震,牙床一咬合,那愤怒就如同决了堤的堤坝般倾泻而出。
“喂!你确定那个男人已经昏死过去了?”梦美有些感觉不对劲,立马低着嗓子问道。
“当然,当然,你要在意,可自己去确认,我得好好发泄一下这儿的火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