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打算自己滚,还是像被拎着的阿猫阿狗那般滚,有点尊严的人,都明白怎么选择。”
把枪亮出来,还打算以口舌服人,这层优柔寡断,便是总管贪心酿出的祸,既不想卖人情给背后的组织,又想抹除沐阳的威胁,让事态的掌控回到自己手上,就算沐阳换位思考,全力跑过一万米,在陡峭攀岩半日后,也不会出此下策。
然而,沐阳仅仅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房里唯一的铁门上,歪着脑袋,倚着门,让总管看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看着我干什么?你不喊吗?把外边的人喊进来呀,你别让我等太久哦?”
“...你什么意思??”
“拜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出现在这里的瞬间,就等于在你的心脏上埋下一颗雷,被人见到就得起爆。如果你喊救命,有人进来了,却被偷袭打昏过去,你还会觉得自己会被理解成被害人吗?你是大忠臣?你的顶头上司未必愿意为你冒可能被背叛的风险,你只会被当成与我一伙的可怜虫。”
沐阳沉静的声音,亲和的语调,极具感染力,与无法否定的可能性,直接让总管错失了喊人的最佳时机,就连干燥发白的嘴唇,也在为是否该喊人一事下不了决定,光像条濒死的蚯蚓般抖动着。
“不喊了吗?看来你灵魂并没有打算臣服于他们,这是好事,而且要是秘密逃生通道被发现了,那你可就亏得不是一点半点,这通道,不为自己,是为了某个人,才开通的吧?”
总管就像一只泄下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了桌子上,压着刚才工作用的平板,棱角分明磕着屁股,也没让他委屈的心挪动。
两人之间的沉默,也表明了这次会谈没有任何收获,两人都无法从对方口中的得到想要的信息,也没进一步讨论谁进谁退,各自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最后,总管从座子上撑起沉重的身躯,往沐阳靠着的门摇晃走来,沐阳乖巧让开道路,总管打开门后,重重关上门,而后听到外头传来了复数人的对话声,声音渐远,沐阳独自一人被留在了总管的监牢房内。
这说不定是总管的一丝关心,沐阳不必再爬一次高百米的楼梯。
随后,沐阳跟着总管离开的路径,弯着身子经过一条无人通道,等到重见亮光之时,面前便是落花村那啥都没放置的巨大广场。
临近早晨,安装在数十米以上的天顶上的灯,洒下来的昏暗灯光,广场上站着数十个人,他们大部分都穿着落花村统一的制服,就连脸上的黑眼圈都是配套一般,一人一对,一个比一个看起来都要疲劳没精神,可想而知,这公司的劳动是有多黑。
这些员工没有展现出对总管史密斯的尊重,一个一个都不打算隐藏对早会的不悦,以及对总管的蔑视。
而总管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像极了手握大权的掌门人般威风,丝毫没有傀儡的姿态。
两侧后一步,站着两个戴着红色龟壳鳞片花纹的遮眼面具,全身上下穿着黑一色的西装的保镖,像两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虚空地望着前方。
沐阳沿着光线昏暗的角落,花时间移步到了接近正门的方向,特意展示自己是从正门进来的。
考虑了下要不要劲爆出场,但想了好几个方案,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接走到灯光下。
见沐阳缓缓走来,队伍里头有不少人将好奇的目光定格在沐阳身上,有的人仅仅瞄了一眼,便又回到了打瞌睡的状态。
那个被称为杰克的矮小荷官,没有出现在这个队伍里头,外勤队也没有一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队伍的最前方,唯一站着一人,独为一排。
她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有一头红色的长发,脑后扎着麻花辫,穿着与别的员工不同的朴素衣服,披着黑色的围裙。
如果从背后端详她,甚至觉得她或许还年幼,过会儿得赶着去上两节学前班。
但如果从正面,正脸面对她,除了白痴,那所有的轻视就会散去,没人会再找她的茬,揭她的短。
就因为她双眉之间,有一条从左向右横穿额头的伤疤,而伤疤两侧,那两双尖锐凶狠的眼神,就如刻刀一般切割着周遭的寂静,是个身材娇小的鬼面阿修罗。
从她油光锃亮的头发,沐阳看到了一丝罗塞邋遢的影子,她或许已经很久没认真洗过头发,但这些缺点仍然无法掩盖住她独特的霸气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