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里一般令人舒心。
沉默吞没了两人,但沐阳没让无言肆虐太久,率先开口。
“我看你挺有自我风范,但隐隐约约也看得到你似乎有苦衷,你找到我,是想我为你干点什么吗?”
直奔主题,温蒂也做足了心理工作,诚挚地正视沐阳,点下了头。
“请问您知道‘落花村’吗?”
“没听过。”
“那水夜歌鸣呢?”
这个名字,就近几天,在耳蜗现身的密度已经爆棚,要是还能忘了,那沐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年岁已高,该隐退了。
“当然。”
温蒂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落花村是水夜歌鸣的幌子,也是其中一条入口。我为了寻找失踪的父母,2年前被推荐到了落花村,结果这两年间,什么进展都没有发现,每日浑浑噩噩,直到今日,遇到了那个小女孩,又有幸遇见了您,我才觉得,眼中的世界有光了。”
把沐阳比作光,沐阳本身对这个其实并不感冒,他比起做主角,更喜欢当配角。
“原来如此,你的父母被抓到了下面,而你要去找。”
垂直版的寻亲记,然而在沐阳眼里,眼前这个粉色头发,与他年龄相仿的看似懦弱的青年,是个标准的特乐依尔人,从来不把拳脚功夫当一回事,就连日常锻炼也不放在心上,靠着结实的大脑度过一辈子。
在人人都不提倡暴力的环境下,这样的活法才能活出人样,然而只要有人开始动粗,没有法律的护佑,这种人活着,会比贱狗还不如。
“落花村就是立着一栋大树屋的小镇吗?”
“哦?您去过?”
“没错...何止是去过,要是当时没有错过机会,今日你铁不定没有见我的可能了。”
温蒂木讷地歪了歪头。
“您该不会是,持有信封吧?”
“等等。”沐阳立刻中断了温蒂的发言,用食指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摇了摇头以表不情愿。
“你别称我您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若有事委托,只要报酬到位,你暂时就是我的主子,我才是地位低下的那边,不必拘谨。”
自降身份的发言,并没能让温蒂喜笑颜开,反而面色更加黯淡。
“那...苏恩先生。”
“...为何要如此低姿态呢?”
“我没有猖狂的资本,您想要的报酬,一定比买下一栋边缘地区的住宅还要贵吧?”
倒也没那么夸张,但水夜歌鸣是个靠咀嚼人性,食人的危地,沐阳前去完成委托,本就是以性命搏生死的买卖,不收一笔大点的数目,就是看不起自己的这条命,也对不起陪伴着自己的大脑、四肢以及兢兢业业的器官。
“你只要开好价,咱们就能商量,别用臆测来揣摩你世界里的我,那可不是坐在你面前的我。”
温蒂却慌忙摇头,突然一额头砸在了桌子上,吓得周围还在喝咖啡的顾客一个手抖,沾湿了衣服,随即对着温蒂破口大骂。
“可,可引荐的那个小女孩说,咱们是要互助的,要组一个团队,而不是表面上的金钱交易...”
他的声音细小而气薄,不倾耳去听,说不定还真可能认成女声来,毕竟将面部掩在桌面上,身形看起来还确实有20岁少女该有的打扮。
“团队?”沐阳细致地琢磨这个词,却难以立马思虑得出这词出现在这场谈话中的意义。“我如果没有记错这个词饱含的意义,指的是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向着同一个目标,各显神威,互相激励,达成目标的队伍。”
沐阳掏出一枚银币,弹到了温蒂头的前方,叮当响。
“但你嘛...”
沐阳捏着银币,用银币那狭窄的接触面,衬起温蒂的下巴,让他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处闪躲,触碰沐阳的眼眸。
他不喜欢用给商品标价一般的眼神去审视对方,这既不尊重人,又给来之不易的信任抹黑。
但想获得沐阳的信任,可不比将对方当成商品来的简单。
“那我先问问你,你想在这个团队里,担任什么职责?”
“职,职责?”
“就像后厨掌管做饭的,切菜的,端盘的。运动场上的运动员、教练、陪练。团队强,指的是每个人都有特点,都能发挥出自己的强项,巩固起来就是一座无死角的城墙,你在这里头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角色...”
温蒂将姿态恢复,蹙着眉头,支支吾吾。
“把,把您带入落花村呢?我在里头司职小工,如果靠我引荐,说不定能让您也在里头埋下一个职位。”
“嗯嗯。”
然后两人却在奇妙的沉默中,度过了接近十秒的时间。
“...没啦?”
寒碜的自我展示环节,展示了个寂寞,沐阳甚至还以为他在卖关子。
沐阳双手交叉于胸,略带不满的语气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笑意。
“你听过鸭肉葱卷吗?”
“嗯...”
“鸭肉葱卷之所以昂贵,是因为葱贵吗?卷饼贵吗?酱料贵吗?不,是肉贵,你总不能断定是葱贵,才抬高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