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疑窦

    程立生被父亲关在程府门外，本来满肚子怨气。他和小厮打听了程立瑾的新住处，就跑来想和程立瑾对峙。

    天气寒冷，他本就冻得哆嗦，刚才更是被程立瑾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大半气势。如今程立瑾真站在他面前了，他反而支吾了起来，“你......反正你都是案首了，明年就可以乡试了，为什么还要跟学政提以前的事情！”

    “我过了科试，所以你们曾经做的一切，就都是理所应当吗？”程立瑾凝视着程立生。

    “你！你都答应父亲了！说好的不考头名的！”程立生别过头，不敢再正视他。

    程立瑾往前走了一步，“我在床榻上读了四年书，考来的名次被你占了去，我无法申辩；接下来四年我每次要考试，不是被推入湖里大病一场，就是被锁在屋内一日不见天日，我也无法申辩。”程立瑾掰过程立生的脸，“这些哪怕一件事落到你头上，你也觉得理所应当吗？”

    “我...我，这些又不是我做的！你和我说什么！”程立生慌忙推开程立瑾的手。

    程立瑾理了理披风，“婉瑜会做些糕点，赚来的钱都给我买了药；你们还要敲骨吸髓，害她一个人在城外被捆着呆了一日。程立生，你，还有傅夫人，傅老爷，只要敢再到这里惊扰婉瑜一次，我就把我曾经遭遇过的，一件件讲给江大人听。”

    傅婉瑜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在推她。她不满地推开那人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程立瑾见她确实累了，只好让余安打了热水来，擦了擦她的脸和手；等到第二日傅婉瑜醒来时，全然不知昨日程立生闹过的事情，光顾着不好意思去了，“对不起，昨日实在是太累了......”166小说

    “做了那么多糕点，辛苦你了，今天休息休息吧。刚刚萧掌柜派人来，喊咱们中午去楼里吃饭。”程立瑾放下手里的笔，笑着望向她。

    “也好，她可能想给你这个案首贺喜呢。你在练字？”都说字如其人，傅婉瑜看向他案前的字，端方正直，很有程立瑾的感觉，板正中又有着书生气。

    “我为了科考，练的都是馆阁体，字一般的。”他虽然也会写行草，但也算不上好。

    傅婉瑜来了兴致，“我倒是喜欢这样方正的字，我不会书法，你教教我吧！”

    程立瑾点点头，“你若真有心练，我给你写两篇，你描红。若真感兴趣，我再往下教。”

    他写了几个入门的大字，面上覆了纸，又把笔舔了墨，递给傅婉瑜。傅婉瑜接过，认真描摹起来。

    程立瑾坐在一旁看着，见她眉头微簇，就和她平日做糕点时一个样，知晓她是认真了。

    他突然发现，她白雪般的手腕上有一处伤，不知怎的，心里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日傅世年说的话。

    “我妹妹还跳了湖，也不知道我母亲怎么治她的，反正还是上了花轿......”

    他仔仔细细盯着那处伤口，仿佛能从里面窥伺出什么过往一般。

    傅婉瑜写好了几个字，有些心虚地看向程立瑾，“这个......你确定要看吗？”

    程立瑾起身走到案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字真的是......只有描。

    傅婉瑜不好意思，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到了一旁，“还是别看了，否则你这个老师要把我这拒之门外了。”

    “拒之门外倒不会，但罚你以后每日跟着我写一篇。”程立瑾转过身去，“整理下吧，我们准备去天仙楼。”

    “好。”傅婉瑜看着的背影，心里却有一丝疑虑。

    她觉得程立瑾刚刚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从未用...如此冷静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观察什么东西，审视其中的价值一般。

    没几日，林妍雪的帖子就送到了傅婉瑜的手中，认认真真列了五位想参加下午茶会的姑娘。傅婉瑜看了后，请程立瑾来写了回帖，许诺等茶社装修好，让她们做第一批客人。

    程立瑾将回帖放到匣内，“年节前可以装好吗？”

    “萧掌柜找的都是京城里的老工匠了，给的银子也足，说是这几天就可以装好。”傅婉瑜伸了个懒腰，“若不是昨日看见萧逸给上京的庄头结银钱，我都没想到快过年了。”

    “咱们也可以开始准备一番了。”

    余安敲敲门进来，“老爷，有客人来拜访，说是国子监的，考试那日坐你旁边。”

    程立瑾将笔搁下，对着傅婉瑜招招手，“来，你把今日的字练了，我去去就来。”

    傅婉瑜也起了身，“我也去帮帮忙招待下吧，余安一个人忙不过来......”

    “无事，你呆着，我马上回来。”

    “没关系.........”傅婉瑜还未说完，程立瑾就出了屋子，她只好停住了口。

    程立瑾中了案首，这几日前来拜访的人就有不少，余安说笑时提过傅婉瑜作为夫人也要招待一下客人，却被程立瑾扫了一眼止住了话头。

    傅婉瑜也想去帮帮忙，就算是送些糕点也好；可程立瑾总怕自己累着似的，每次都留她一人在屋内，等打发走了客人，再来陪她。

    回来还是和程立瑾说说，让他多认识几个朋友出去玩玩也好吗，不用老陪着自己。

    不出小半个时辰，程立瑾就回到了内房，她笑着走到傅婉瑜面前，“字写得怎么样？”

    “你还是别看了，和前几日差不多的水平。”傅婉瑜用手遮住了程立瑾的视线。

    程立瑾轻握住她的手，“练字练心，非一日之功，不用着急。”

    傅婉瑜问道：“对了，刚刚上门来拜访的，是谁啊？”

    程立瑾做了解释，“是那日在同一个考棚的。秋闱还早，年关又将至，大家课业也轻松，学子间总会互相拜会。”

    “那你们也没多聊聊？”

    程立瑾的声音透着淡漠，“他们很多人来找我，并非为了课业。怎么问起这些了？”

    傅婉瑜将写的字折起来收好，“哦，我是想若你能遇上谈得来的，也可以跟他们多聊聊吗，或者跟他们出去聚聚。”

    程立瑾的笑容有些僵硬，“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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