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告白

    明日有科考，两人本来休息得早，程立瑾却突然被傅婉瑜推醒了。

    屋里没有点灯，程立瑾却听出傅婉瑜的声音里带着害怕，连忙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我......我梦到有人劫我们的车。”两人的住处离考棚有些距离，府婉瑜早派余安雇了马车，可她刚刚却梦到有人劫了他们的马车，将他们甩到了荒郊野岭去，还有人专门用棍子又打折了程立瑾的右腿........

    傅婉瑜一想到那个画面，眼泪都落了下来，“是真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娶我那日，我扶了你一把，是因为前一晚我梦见了！还有，还有敬茶那次！我其实知道你母亲想把茶倒在我身上惹我生气，这样她就会哭诉我克她还是什么的......你信我！”

    她一边证明着自己的梦是真实的，一边努力回想着：书里是怎么写的？书里写得尽是女配怎么缠着七皇子，跟程立瑾的对话都是她在撒泼，根本就没写成立瑾是怎么考中的！好像是写了他腿伤加重的事情，但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婉瑜！”程立瑾握住了傅婉瑜的手，“有件事情，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屋内一片漆黑，但傅婉瑜却能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按照规矩，三年内北直隶学政要组织考两次试，岁考和科考都过了方可参加乡试；我十一岁时考了岁考，只评了末等。可一向不好学的程立生却得了三等，入了顺天府学，可他这么多年也没考过科考。”

    他的声音里杂着散不去的苦涩，“北直隶的学政是父亲的至交，之后我因为...各种原因再没参加科考了。而今年北直隶的学政，换成了京官江林文。”

    傅婉瑜颤抖着说，“所以说，他们怕有人发现...程立生替了你的名次？”

    “每年参加院试的学生茫茫。只要我不考得头名，新学政不主动关心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再考，其实是没关系的。”程立瑾攥紧了傅婉瑜的手，“可如果你的梦是真实的，说明程家希望我带着秘密，永远远离朝堂。”

    傅婉瑜轻轻抱住了程立瑾。

    她感受到程立瑾垂着头，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其实我父亲之前找过我，他告诉我只要我考个普通名次，他不会阻扰我参加科考。我娶了你，如果没有功名傍身，别人笑话你怎么办？”

    “可我都答应他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傅婉瑜不知该如何回应落在她肩上的泪滴，她只能紧紧抱住了程立瑾。

    程立瑾很快收住了情绪，他放开傅婉瑜，轻轻将被子裹在傅婉瑜身上，下床点亮了烛火，“婉瑜，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你赶紧走，趁着那群地痞流氓还没来。”傅婉瑜着急起了身。

    “我之前老觉得，这一生如此过去，也没什么。”程立瑾笑着把傅婉瑜的外衫拿了过来，“可娶了你，我却又生出了好好活着的欲念，我要搏一搏，我不要你偏居后院，潦潦一生；我要夺得功名，入阁拜相，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傅婉瑜顿时控制不住声音里的哭腔，“......你也太不会挑时间说漂亮话了！”

    程立瑾快速穿好了外衣，“我去和余安说一声，这院子连着隔壁有个小门，咱们走那里。”

    傅婉瑜连忙也穿起了外衣，“你就这么信我的梦是准确的？”

    程立瑾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对，我信你。”

    程立瑾摸着黑出了门，不一会，他就一个人折返回来，“我让余安到时辰出去跟车夫说我身子不适，不去考了。现在咱俩一起先出门。”

    “我留在家里吧，等到了时辰，我也去左邻右舍晃悠一圈，显得我没送你去考场。”

    程立瑾抓过傅婉瑜的手，“你在家我不放心，听话。”

    两人没敢提风灯，沿着小道往外边走去。傅婉瑜感受到外面的寒风，掩紧了领口，“咱们先去哪儿？”

    “先去天仙楼。”程立瑾用披风遮住她身后的寒意。

    虽然现在的住处离天仙楼近，但两人绕了些路走，也走了小半个时辰，傅婉瑜感受着程立瑾愈发不平稳的步子，知道他的腿不好受，心里更是着急。

    到了天仙楼后门，傅婉瑜连忙上前拍了门板，可是却没人应，拍了快半炷香，才等到一个小厮骂骂咧咧出来，“谁啊！大清早的！”

    “我要见你们掌柜！就和她说是傅婉瑜来找她！”

    里面的小厮听出她的声音，连忙开门，“傅小姐！这么早你来干什么！”

    那小厮他跑到后院去叫萧逸，萧逸头都未梳好，便快步走到花厅内，“这么早怎么了？程少爷不是今日要参加科考吗？”

    程立瑾上前对着萧逸一拜，“还要劳烦萧掌柜替我套个车送我到考场，我夫人就委托您照顾一二。具体什么原因，之后让婉瑜给您讲吧。”

    “这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安排，免得误了时辰。”萧逸明白定是出了事，连忙让人送程立瑾去考场。傅婉瑜将小厮送来的热茶给他喝了盏暖暖身子，又将考篮递给他，“我等你回来。”

    “好。”程立瑾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傅婉瑜只觉得浑身一股劲松了下来，快步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萧逸见她满脸疲累，“没休息好吧，要不再去睡个回笼觉？”

    傅婉瑜摇摇头，“算了，估计也睡不着，倒是打扰你了。”她看着萧逸听八卦的眼神，只好把梦境的事情隐去，换了个程更生听墙角听来的由头，“.........那群流氓估计也没想着，程更生半夜会起来刚好听见他们说计划的事。”

    萧逸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宠妻灭妾的事情不少，但对着亲儿子还能下如此毒手倒是头回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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