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汪相宅内。
“你们是怎么看的人,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这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后堂之中,汪伯彦正冲着两个随从在那发脾气,一旁,汪玉寒与他们一起,正听着父亲的呵斥,外头,却突然闹腾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汪家的小少爷又不知何缘由闹起了脾气,汪伯彦皱了皱眉,随后一挥手,便将那二人给打发了。
“爹……”
知子莫若父,汪玉可刚进门,还未开口,汪伯彦便抬手示意他闭嘴。
平日里,这小子便是个话多、事多的,往常他在宅子里胡言乱语,汪相自然是不当回事,可如今这府中来了“贵客”,连他都不敢轻易得罪,汪玉可的这张嘴若是乱言,便是要闯出大祸来的!
“今日怎么没去书院上学?”
汪玉可老实答道:“今日先生们要去南山,书院放了一日的假。”
汪伯彦品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书,不可一日不读,书院放假,你这功课却是不能落下,等会回去,好好温习功课。”
汪玉可刚要张嘴,玉寒便在一旁暗戳了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却不领情,甩了一把袖子,又开了口。
“爹,您为何要留那灾……,留那人在府中?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府邸?”
汪伯彦一抬头,正对上汪玉可那张倔强的小脸。
“放肆,曹少将乃是府中的贵客,休要胡言乱语!”
“我同你们再讲一遍,曹少将,乃是我请来的贵客,既是贵客,便不能怠慢!”
“读书人,既要明智,亦要知礼,汪家虽不是什么世家贵族,可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人云亦云的话,就不要在府中乱传了,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我汪伯彦教子无方!”
说罢,不等汪玉可开口,便抬手示意他和汪玉寒一同退下了。
走出后堂,汪玉可便气鼓鼓的朝汪玉寒发起了脾气。
“哥,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啊!留这样一个祸害在府中,谁知道会给爹惹来什么麻烦!”
汪玉寒一言不发,只是拉着这活宝,赶紧走回了自己的宅院。
“这些话,你在自己小园子里说说也就算了,怎么竟还跑到父亲面前去了?那位是什么身份你不知吗?别说你了,就连爹都不能随意的动他,如今他又突发了急症,这会儿人还躺在府中,万一他这身子要是养出个好歹来,外人又不知要说出什么闲话来!”
“哥,都说他是灾星,你们还不认,这人才刚到,你看他,好吃好喝的款待着,说病就病了!病了也就算了,也不知这得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竟要这样的背人,旁人问起,我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知的,还真当是我们苛待了他呢!你说说,这是不是无妄之灾!”
玉可所言,汪玉寒不置可否,这位曹少将的事迹,可说是恶名昭着,要不是他这身份,城中哪个高门大户敢去招惹于他,此番他回来,定是圣上亲传的旨意,这才让爹爹不得不将人领来了家中。
“爹爹同你说的话,还听不明白么?对外,他是汪家的贵客,如今贵客偶感风寒,做主人的,哪有在这时候赶客的?他的名头,不用你多说,满朝文武谁不知晓,可就是这样,这脸面才更要做的足些,不然如何显出我汪家的礼待来?”
“你这张嘴,就是缺少个把关的,高兴不高兴的,全都挂在脸上、嘴上,他如今在府中,有些话,便不能乱说,且不说这些话传出去有损我汪家的脸面,就是传到他耳中,也不是什么好事!”
汪玉可小嘴一撇,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怎的,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呵,吃人?你当他不敢么?”
汪玉寒眼眸一闪,想起了从前的见闻。
“他在军中的恶名,可绝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你莫要再去招惹他了,他能平平安安从汪家离开,便是大幸,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索性这几日就住到书院去,眼不见为净么!”
汪玉可的脸,此时已涨的通红,他自己的家,如今为个外人,竟要他出去住,这算什么事?
“哼!好啊,都嫌我碍事,那我搬走便是了,反正我在这家里也说不上话,索性也别搬书院了,直接住在外宅最好,也省得让你们眼烦,心烦的!”
汪玉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是无比的疲惫,书院也好,外宅也罢,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总比犯在那曹沫手里强。
当天,汪玉可便收拾了屋中的物件,真就搬去了外宅暂住,家中除了汪老太太和汪夫人不舍他搬走,竟再没什么人出来送他,他撅着个小嘴,心里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结果,他和自家的书童还有身后的几十个家仆、小厮还未走到外宅,便已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来!
“诶,这不是玉可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见好友,汪玉可心内的委屈便是越发的大了起来。
“啊~~我爹,还有,我哥,都,都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