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书院毕竟是临安城内有名的私塾,这样调皮的学生多了,势必会影响书院的声誉,为此,院中的老先生已放下了狠话,若是这群孩子回来后仍是陋习不改,到处惹是生非,他便也顾不得什么世家贵族的体面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许他们再入书院的大门!
本以为这次的教训,他们应会改过自新,可谁能料到,他们陆续回到书院之后的日子,便接二连三的出了事!
首先出幺蛾子,便是宗亥一伙中,身形最壮实的陈华。
才刚回书院不久,也不知他是出于何目的,夜半三更的竟一个人爬上了院里的那座假山,结果一个站立不稳,脚下一滑,他竟直接从那假山上摔落了下来!
那院中的假山本就不高,这一摔虽不致死,但也让他扭伤了腿脚,还直接摔破了相,额头上留了老大的一个伤口,气得书院的老先生发了大火,连夜将人送回了家中,再不许他回书院了!
第二个出事的,便是与宗亥走得最近的沈时勉。
沈时勉的性子,与宗亥有些相似,俩人都是家中的宠儿,做些出格的事又总有长辈护着,便养成了极骄纵的脾气。
书院里,就属他和宗亥最让先生们头疼,聪明、自大、鬼主意多是他的底色,本以为经过抢占茅坑一事,他一个世家贵族的孩子,多少也该知道些羞耻,回到书院后,理应安心读书才是,可谁知道这家伙刚回到书院,便给全书院的人寻了个大麻烦!
这孩子不知是好奇,还是对这书院中的茅房存了积怨,他竟从家中准备了些炮仗,趁人不备,将这书院之中的茅房给炸了个升天!
结果,因这炮仗炸的迟了些,这熊孩子还以为是个哑炮,竟准备上前验看,就在他上前观察时,这炮仗突然炸开,他是劈头盖脸的被溅了一身的屎尿,等书院众人赶到的时候,就瞧见个瘫坐在屎尿之中哭的正欢的“屎人”,惹得书院众人是又气又呕又笑的。
经这一炸,沈时勉是再没脸面在书院待了,这回不等老先生发话,他便灰溜溜的回了家,再不敢来书院了。
玩的好的几人接连的出事,宗亥可能也意识到了不对,这才开始变得老实起来。
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孩子才老实了几日,也不知是失心疯还是故意而为,竟当着众人的面在后院的井边撒起了尿来!
书院之中,众人是瞠目结舌,没想到宗家这样的家世,竟教出了如此狂悖之徒,那口井是大家平日里的吃水井啊!
书院里的众人对这疯子是厌烦的够了,这回也不等老先生发话,众人合力,直接将他轰出了书院。
要不是他家这书童还算机灵些,提前让老先生看在宗家的脸面上,莫将此事外传,就这孩子疯癫的样子,传出去,宗家在这些同僚之中,怕都抬不头来!
三个害群之马一走,书院里终于是恢复了太平。
白日里,学生们在书院读书习字,夜里大家亦都是在挑灯苦读,谁都不曾对这三个孩子突然犯下了如此可笑的大错起疑,因为这些事,都是他们自己所为,以他们的性子和家世,犯下这样的荒唐事,也算情理之中。
“先生,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太过于巧合,巧合的有些离谱。”
书院之中,那个冷漠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对玉可的提问,他并未停下手中的活,仍是自顾自的写着什么。
玉可自讨了个没趣,只能低头数着手指。
过了一会儿,那身影终是停下了手中的笔,见玉可还站在原处,他只能起身来到了玉可的面前。
“既觉得不是巧合,那便自己去查证一番,书院不大,就这么几十号人,若这人是有心所为,想来不会只图赶出去三个学童这么简单。你哥哥刚来了信,要我督促你好好历练,此事,就当作你的考验,若你能查出原委来,姚副将那儿,我自会帮你引荐。”
说到此处,那人却是突的一顿:“可若是查不出什么来,那你便老老实实的在书院中读书,再不要多想什么领兵打仗的事了。”
玉可眼巴巴的瞧了瞧面前的这位先生,咬了咬嘴唇,终是点头出去了。
院子里,大娘正在修剪院中的花草,却不知身后何时已站了个人影,那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大娘再回转身来时,身后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