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一过,江伊佳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好好伺弄伺弄自家小院里的这些花草。
邱姑娘端着茶水,看着这小院之中的景致,亦是不由的称赞。
晓梅的手巧,一早便做上了可口的糕饼,如此好的景致,再配上上好的清茶,可说是闲适又舒宜了。
“如今这阵仗,想来他们是有些骑虎难下了,北上,势必会碰上金军主力,生死难料;勤王保驾他们又入不了东京城内,如今有李大将军镇守东京,金军一时半刻要打进城,恐怕是没这么简单。”
“他们在济南府干耗着亦不是个办法,总不能坐等着金军南下的时候再做反击吧。”
“我听说那康王已到了磁州,议和之事,谁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若是……”
“当!当!当!!”
江伊佳正铲着花泥,就听见屋中晓梅摔锅似的在那敲打起来,她咧嘴笑了起来,小妮子这是不耐烦了。
邱姑娘正说着时局,猛的被这晓梅的刷锅声打断,心知她们是不愿听这些。
江伊佳的身子,邱姑娘是知晓些情况的,不与岳家父女北上,是吃不消这舟车劳顿,如今她指望着说些时局,引的江伊佳北上,自然是不灵,可岳家父女到底是一片赤诚之心,她亦是不忍老爹等人白白送死,这才厚着些脸皮来到此地,打算探探这江伊佳的心思。
“你看这些花,冬日得剪枝,春日得松土,夏天的日头大,还得给它们做些遮挡,这里,就够我忙活的了。”
一盆花泥,被她全换在了小院里,不过是一蹲一起,她已喘上了粗气,只见她拿着那花盆,走到邱姑娘面前,开口道:
“硬碰硬的仗有什么打头,你们都知道那是送死,岳老爹这样久经沙场的还能不知?”
“他是怕留下来,还会走了这刘世杰将军的老路,与其那样,倒不如以命相搏,给李大将军留出些空档,好好布防东京,保卫首城,保护圣上。也不妄他的一份忠心罢了。”
看着面前的清茶,邱姑娘却是一声轻叹,刘世杰将军的死,是横在岳老爹心头的一块心病。
朝堂之上,圣上的决断,才是左右时局的关键,这样的紧要之时,他不仅不让大军抵抗,还派出了康王前去金营议和,他的怯懦和害怕,与曾经的老圣上可说是如出一辙,此时让岳老爹舍弃这些百姓由着金军屠戮,自己跑去勤王保驾,他是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可金军如此强悍,直面与他们相抗,无疑是去送死啊!”
江伊佳此时已提起了剪子,准备给这些花草做些修剪。
“谁说与金军相抗就是送死了?岳老爹最擅长的便是奇袭,他们如今不过百十来人的队伍,若能靠奇袭拖住些金军,便是极好的。太原被占,定有不少有志之士同仇敌忾,岳老爹手底下要是有些能人,说不定还能壮大声势,收揽一波人心呢。”
看着江伊佳修剪花枝的身影,邱姑娘面上终是有了些笑意,张松说的果然不错,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别人的话,岳老爹不一定会听,可这江伊佳的主意,他却是无不遵从,若不是她这身子骨确实没法北上,换做是邱姑娘,定会将她拴在身边,绝不放她离开。
“他如今最缺的便是你这样的能人,可惜啊,你不能北上,他如今连莎莎的话都不怎么听了,一心便只想着去太原送死尽忠,哎。”
江伊佳仔细修剪着花草,倒是并不在意邱姑娘的话语。
人各有命,他愿意誓死尽忠,这便是他的命数,跟谁来劝,都是无关的。
上战场,就没有既杀敌,又不送命的,饶是他这样的奇袭高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打赢每一场仗,更何况对方还是以骁勇善战而闻名的强军。
不过,江伊佳倒也不是全然的拒绝,毕竟岳老爹若能拖住金军南下,对战局却是大功一件。
如今,东京城内有李大将军驻守,金军要想攻克,想来也不是一时可得的,若在此时他们兵分两路,一路驻守太原,死盯着东京城,另一路渡过黄河,直攻济南府而来,那才真真是要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