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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港区没有值得一提的事,除了某个被居民排斥,却又出手突然阔绰的画家消失。
这件事对于日常有人失踪死亡的贫民们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因着市井传说中邪神的恐怖消失也好,被剥削到走投无路或者遭遇仇杀也罢,反正港区意味着工作,有工作自然就能招来源源不断的贫民,谁会在意别人的处境?
很快他的房间就会被灰蛇的人清算,迎来新的住户,仅此而已。
就在不值一提的人们往来走过的地方,一根嫩绿的新芽顶开了头顶的泥土,从无人注意的墙角观察着这个荒唐的世界。
突然之间,黑暗将它笼罩,绿芽的上方投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当然,那是相对于绿芽的大小而言,实质上只是一个中等身量的人类罢了。
“嘘。”那个人类伸手按在唇上,对着一柱嫩芽煞有介事地,要求双方噤声。
“我是托马斯·赫胥黎,我们见过的,对吧,在达尔文老师的秘密仓库里,他复生你的时候。我记住了你苏醒之前胚胎的气味,这才找过来的。”
绿芽当然一言不发,植物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但是呢,你看,人类是有很多身份的,碰巧这次和我去探险的船员里,我有一个朋友的名字叫做乔伊斯·乔斯达哟。”
绿芽骤然抖动了一下,这当然是夏风摇动产生的错觉。
“别紧张,别紧张,我又不会做什么,你背后的人可是神通广大,如果知道彻底断绝你生机的人是我,那会影响到达尔文老师和他的交易,对吧。”
绿芽猛地衰败起来,像是一株抑郁的植物忽然决定自尽。这个比喻实在是过于滑稽,几乎能掏空一个可怜人的想象力。
“我是来和你谈新生意的,你现在的灵基是一个圣杯,对吧。”
绿芽的凋亡忽然停住。
“这就是让我心安理得地背叛朋友的价码,反正你的意识已经诞生了,这个圣杯也残破不堪,无法再对你作出回应了吧,是不是很合适?”
绿芽躬身伏地,像是被一阵劲风吹倒。
赫胥黎便像它让出的那片泥土探出了手,五指深入泥土的瞬间,赫胥黎忽然赞叹道:
“圣杯啊,不管在任何传说都是实现愿望的好东西。”
他无指骤然发力,把绿芽连根刨起,连着泥土之中根系缠绕的,一小块跳动的血肉一起握在手中。
“那么我的愿望就是,断绝苏守墨从你这里,任何一点牵连到老师的可能性。”
赫胥黎手中黑光一闪,血肉彻底粉碎,融进了泥土。他小心翼翼地把土块放回坑中,绿芽蔫搭搭的,不再做任何回应。
“A(否定)gnostic(认知)。失去一切认知,好好地作一株植物吧。这下再也不用担心猎杀和被猎杀了,斯利古德先生。”
赫胥黎长出口气,扶着墙站起来,因为蹲着寻觅了太久,双脚传来一阵愉悦的针刺感。
他抬起头,仰望浓云密布的天空,笑了。
“真是个好天气啊。”
今天的港区没有值得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