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而那个爱热闹的皇上,此刻因重病而昏睡。
枕心突然骂道:“贼老天!”
刚骂完,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连忙加快脚步冲上去,揪住人的衣袖:“袁征,你真的不管我们——”
她说到这里,见那人回头,是一张陌生的脸,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那人见她状若疯狂,马上有些害怕地甩了甩衣袖,急急忙忙地走了。
枕心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向天边的太阳,被明亮的日光给照得发晕。
她忽然向前急促地奔跑起来,满街拉着人问:“你是星月宫的吗?袁征在哪里?”
袁征面容瘦削,一脸的风尘仆仆,看着大护法道:“雪莲我已采来了,你以最快的速度制药。”
大护法一脸担忧地看向他染满了鲜血的右手,再看他右手略有些不自然地垂着,便道:“公子,你的右手可是受伤了?制药一事,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不如先让老朽帮你处理右手。”
袁征道:“先把缓解的药制出来。”
大护法见他坚持,只得快速地开始制药。
袁征就站在旁,定定地看着,并不肯去休息。
大护法叹气:“宫主,老朽是绝对不会下毒药的,你不如先去休息?”
袁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护法见了,只得不再管他,手上的动作动得飞快。
这时叶子走了进来,见了袁征身上的伤,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要帮他处理伤口。
袁征没有拒绝,一边任由叶子动作,一边问道:“皇上真的要择皇夫了么?便是那个安公子?”
他从雪山之巅赶回来,虽行色匆匆,但停下吃饭时,总能听到天下间的大事的,诸如房家谋反了,一干人等悉数被拿下,诸如皇上身染重疾,随时驾崩,诸如皇上择皇夫了……
他说不出听到消息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那种绝望与难过,比被崩塌下的一大片雪山埋在雪中三日更深更重,只是不及他被埋在雪山下时,想到自己赶不回去,萧遥便会没命那种痛楚。
叶子一怔,看了袁征一眼,还是说道:“是的,据说是太后的意思。皇上醒来之后,并不曾澄清,怕是皇上亦同意的。”
不管再怎么迟钝,他此时也明白了,宫主对皇上的心思。
难怪之前两次,皇上都迸发出那般强烈的杀意。
想着,叶子再次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杀意。
接着旁边一张桌子,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声,便瞬间碎成了粉末。
叶子以为袁征会发难,没有想到,他捏碎了桌子后,并没有再说什么。
袁征在想,那年上元节,安公子给萧遥猜中一个灯谜时,萧遥脸上的快乐。
她会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安公子么?
被家里保护得好好的,毫无魅力的男子,她应该不会喜欢罢?
正想着,耳旁忽然响起叶子小心翼翼的声音:“或许,皇上是居于安家的权势才同意的……毕竟皇上那样的奇女子,不会看上普通男子。”
袁征听毕,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倒是忘了,两家接亲,除了两情相悦,更多的是为了权力与好处而联姻。
萧遥她,也是这般么?
在袁征的紧迫盯人中,大护法很快制作出了缓解的药。
将药交给袁征时,他郑重地道:“此药只能缓解,无法根治,因为当日三颗药是按照不同的用药顺序制作的,中毒症状一样,所以老夫无法根据皇上中毒的症状猜出她中的毒是按什么顺序制作的,也就无法制造出解药。”
袁征点头,再次确认:“此药真能缓解,延长寿命,是也不是?”
大护法点头道:“没错。只能延长中毒者的寿命,但是毒发时的难受感,始终存在,将伴随她一生。”
袁征怔怔地说道:“对她来说,这便够了。”
她想必不在乎毒发时的难受的,她要的,是时间,能让她多治理与改变萧国的时间。
这时,忽然有人在外头敲门。
叶子叫道:“进来。”
来人进来之后,见了袁征,忙道:“属下收到眼线来报,说有一个女子如同疯狂了一般,在街上抓着人便说要找星月宫的袁征。经查证,这女子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宫女之一,叫枕心的。”
正想离开的袁征一怔,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只是说要找星月宫的袁征。”来人忙道。
袁征听了点头,心中焦急起来,道:“你去罢,再继续留意。”说完脚下一点,很快离开了。
枕心如此疯狂寻自己,一定是因为萧遥的情况很不好了。
希望,他还来得及。
叶子看着袁征消失的背影,愕然看向大护法:“去见心上人,不是都得沐浴更衣,好生打扮自己的么?宫主那一身,跟乞丐差不多,还有味道……”
大护法眼皮一搭:“这不是特殊情况么?担心心上人快撑不住了,哪里还顾得许多?”
叶子一想也是,便点点头。
萧遥这次醒来之后,还是熟悉的情况——太皇太后与安太贵妃都在,不过多了她的皇弟。
皇弟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见萧遥睁开双眼,就扑上来问:“姐姐,你不会像父皇那般离开我罢?”
萧遥想了想,说道:“姐姐努力不离开你。”
这时太医院院正来禀告,说道:
“据臣等查阅医书并根据经验,天下所有的毒药,皇上都服得,只是这么一来,皇上能延长寿命,但是遭受的痛苦,只怕比如今更甚。且最多,以毒攻毒也就只能压制不超过十年。”
萧遥听到十年,当即点点头:“十年够了。”
她所图的,就是时间。
这时太皇太后道:“一开始服食时,须小剂量用药,避免以毒攻毒不成功。”
太医院院正点点头:“臣遵旨。”说完便出去称药了。
很快,他与几个太医便带了熬好的药进来。
红雀将药盛起来,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遥:“皇上,你真的要喝么?”喝下不仅要忍受藕断丝连毒发时的痛苦,还得忍受其他毒药的痛苦,值得么?
萧遥语气坚定:“自然值得。”说完命红雀将药递给自己。
红雀见萧遥坚持,抿了抿薄唇,还是将药双手奉上。
萧遥接过药,马上放到嘴边,就要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她手中的碗忽然砰的一声,然后碎裂了,汤药随即洒下来,而此时,一道略有些急促的嗓音响起:“别喝——”
萧遥被撒了一身汤水,听到这话,就抬头去看来人。
红雀大惊:“可是这药有问题?”
袁征快步走了过来,说道:“药没有问题,但是以毒攻毒,并非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这里,有缓解的药物。”
太皇太后认出这是萧遥从前的太监,再想到据说已经得了急病暴毙,不由得好奇极了,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事了,问道:“当真有缓解之药?”
袁征将手上的药递给萧遥,凝视着萧遥的脸:“遥遥,你还敢再信我一次么?”
萧遥看着他手上的白色瓷瓶,想了想,伸手接过来,递给太医:“拿去检查一下,确定成分。”
袁征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她果然不再信任自己了。
只是,想到正是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喝下毒药的,他又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袁征的自怨自艾也只是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萧遥身上。
她虚弱得叫人心疼,脸色既苍白又瘦削,就连那双素来神采奕奕的眸子,居然也有了日薄西山之人那种死气……
袁征走前几步,下意识伸出手抚向萧遥的脸。
萧遥将脸微微一偏,躲开他的手,对红雀说道:“扶我去更衣。”
太皇太后忙道:“在此更衣,无需走来走去。”说完起身,并招呼众人一起出去。
袁征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留下的,只得也跟着出去了,而且直直跟着太医院院正走。
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叫他,他却不肯停,嘴上道:“我要去看着太医。”
太皇太后一听,知道他担心太医换药,想了想便跟着前去。
到了临时的药房,太皇太后问盯着太医院院正动作的袁征:“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袁征道:“江湖人。”说完,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太医院院正。
太皇太后听毕,又道:“遥遥是个好皇帝,哀家相信,她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管你是江湖人亦或是普通老百姓,希望你以天下为重,帮助遥遥活下去。”
袁征认同地点点头,又道:“我会的。我拿来这药,会帮皇上延长寿命,与普通人无异,且毒发时,只有藕断丝连的症状,虚弱个几天。”
太皇太后大喜:“当真?”
袁征点了点头,见太医取了一小部分药出来,便将其余的药收了。
几个太医压力山大,但还是认真工作。
过了不知多久,太皇太后都有些站不住了,才从太医那里知道,此药里头没有毒药,亦没有相克的药,都是滋补之药,且研制精妙。
太皇太后马上说道:“那赶紧呈以皇上,让皇上服下此药。”
袁征点头,快步走向萧遥的寝宫。
太皇太后见他一个外男,竟如此不客气,有些不高兴,但想到他带来的是解药,便按下这点不高兴,命人扶着自己,跟着进去。
萧遥听完太医院院正的分析,知道药没有毒,便马上服下。
刚服下,无甚感觉,只是困得厉害,她虽勉力撑着,但还是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太皇太后、红雀与赶回来的枕心见萧遥仍旧昏睡不醒,俱是又惊又怒,一边叫太医一边问厚着脸皮不肯走的袁征:“怎地仍然昏迷不醒?”
袁征也不知道,当即道:“我回去问问。”
这时见几个太医来了,便站住,听太医的诊断。
太医给萧遥望闻问切了之后,脸上露出喜色:“皇上呼吸相对平稳,且比先前有力,脉象也不像原先那般无力,这是正常的睡眠。”
又解释道,“皇上先前是昏迷,又时长休息不好,身体亏空得厉害,服下缓解之药,便开始正常睡眠修复身体了。”
太皇太后几个顿时大喜,看袁征也不至于像原先那么不顺眼了。
虽然脸皮厚,虽然一身脏兮兮的,而且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到底是来送药的——且看他风尘仆仆,想必是为了送药才没有空收拾自己的。
萧遥醒来之后,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再不像原先那么无力了,又名太医诊断,得知果然在好转,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地了。
真好,她又有时间做一个好皇帝了。
萧遥服下缓解的药后,便迎来了一众谋反的逆贼及其家人问斩的日子。
何细君满眼血丝地前来,咬了咬下唇:“可以大赦天下么?”
萧遥道:“便是大赦天下,也不会赦及谋反之人的。”
何细君怆然苦笑:“看来是无可更改了……我……”她低下了头,“我已尽了力了……”
当天傍晚,便来与萧遥辞行。
萧遥知道,她是有了心结,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只能亲自挑了些礼物,给何细君带走。
何细君临走前,对萧遥说道:“我发现,政治,是最难懂,最可怕的。我很庆幸,我当年便没有入京受封。”
萧遥道:“若有一天,女子亦能做官,你会来么?与我一道改变这个世界。”
何细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满口答应,可是如今,她实在没有再入京城的打算。
萧遥只得跟她道珍重,然后亲自起身将她送出去。
何细君骑在马上,即将策马扬鞭之际,忽然回头看向萧遥:“对不起,其实是我的问题。只是,我没有办法放下。”
说完不等萧遥回答,便一抽马鞭,策马离去。
萧遥看着何细君远走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何细君对房止善除了知己之情之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她才无法放下。
何细君临走前,对萧遥说道:“我发现,政治,是最难懂,最可怕的。我很庆幸,我当年便没有入京受封。”
萧遥道:“若有一天,女子亦能做官,你会来么?与我一道改变这个世界。”
何细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满口答应,可是如今,她实在没有再入京城的打算。
萧遥只得跟她道珍重,然后亲自起身将她送出去。
何细君骑在马上,即将策马扬鞭之际,忽然回头看向萧遥:“对不起,其实是我的问题。只是,我没有办法放下。”
说完不等萧遥回答,便一抽马鞭,策马离去。
萧遥看着何细君远走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何细君对房止善除了知己之情之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她才无法放下。
说完不等萧遥回答,便一抽马鞭,策马离去。
萧遥看着何细君远走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何细君对房止善除了知己之情之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她才无法放下。
仍然住在温泉庄子,京城由于逆贼谋反,萧遥收拾收视,且天气极其